培養科技人才不能只注重數理!

2019-06-21
作者 Brian Santo, EE Times美國版主編

是的,這個世界需要更多人精通科學、技術、工程與數學(編按:也就是所謂的「STEM」,或者台灣讀者們熟悉的「理工」),但是我們對理工科系人才的急迫需求已經僵化成了「教條」,這對任何人都不是好事,包括科技業者。而隨著理工技能變得越來越「高尚」,非理工技能的重要性不僅被最小化、甚至是被貶低。

你可能有聽過這樣的笑話:

問:那個文科畢業生跟理工科畢業生說了什麼?

答:「您需要搭配薯條嗎?」

(編按:「Do you want fries with that?」;這是在速食店的點餐櫃檯店員幾乎一定會詢問顧客的固定台詞,因此被暗指為某人只能做不需要具備專業技能的基本勞力工作…)

以上是在美國流傳很久的笑話,但還是有人在說,因為有一些真實的元素存在──很多文科畢業生最後會發現不太容易學以致用,因為這個世界並不很需要太多人精通語言學、藝術史或是那些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著作。

至於理工科系畢業生則被框上一個不擅交際言詞的刻板印象,例如這樣的笑話:

問:要怎麼分辨工程師個性外向?

答:他跟你講話的時候會看著你的鞋子,而不是他自己的鞋子。

科技/電子產業界對工程師人才有永遠無法被滿足的需求(或者說我們一直被這樣告知);於是我們關注了現在電子產業界最被看重的專業技能,我們也檢視產業界需求、試圖引導教育體系建立適當的理工學程,培育出在未來能填滿雇主招募之職缺的專業人才。但我們也發現了一些「驚喜」。

當我們認為讀文科的沒有用,通常是忽略一個關於文科教育的事實:文科生不一定擁有什麼專業知識,但仍擁有透過學習而獲得的技能。文科畢業生在理想上應該要學會批判性思考,而且能明確傳達他們所想;清晰的思路是有效溝通的關鍵(以工程術語來說,垃圾進就是垃圾出──garbage in, garbage out),他們應該已經學會如何學習。

而從許多像是上面那個笑話對工程師的刻板印象來看,問題不在於個性特質,是理工科系畢業生較缺乏溝通技能。但是現在社會上流傳的教條是:科技產業是非常有價值的,如果我們要維持競爭力,就需要改變教育體系、 不計一切專注於數理科目。

現代每個國家的公眾教育系統主要目的之一,是產出受過教育的勞動力。以美國為例,自1980年代以來,產業界就抱怨美國的學校沒有培育足夠的技術人才;到了1990年代,「STEM」學科正式成為所謂技術人才的必備知識,美國上至聯邦政府下至地方各級學校,這些日子以來一面倒地強調理工教育的重要性。

理工教育被過分強調了?

但問題在於,理工教育變得被過分強調,使得其他技能被忽略。科技產業說他們需要理工人才,但產業界同樣需要這些人才具備良好的溝通能力;理工人才能否相互協作(這需要溝通技能)至關重要,而且他們也要能解釋他們正在做的事情是什麼。

在Rockwell Automation擔任先進技術總監的David A. Vasko負責開發與管理技術,因此他對於如何培養工程技能越來越精通,包括檢驗從小學到工程師職業生涯軌跡中所需一切的能力。我們詢問他關於科技產業界正在尋求的專業技能,一開始他精確地提出是哪些,但隨著對這個議題越聊越深入,他主張應該要在「STEM」之外多加一個A (Art)──因為藝術人文對現代科技來說越來越重要。

「每個人都應該擁有堅實的理工技術基礎,我樂見在學校從很早就開始培養;」Vasko舉美國發明家Dean Kamen在1989年共同創辦的非營利性組織FIRST (For Inspiration and Recogni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為例,該組織的宗旨是在K-12 (幼兒園到高中)校園鼓勵學生投入STEM領域,並會舉辦年度機器人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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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 Vasko (Source: Rockwell Automation)

「我很喜歡像是FIRST的專案,其中有團隊合作活動,不只是學習方程式而是實際應用技術;」Vasko表示:「參與的學生需要有很強的數學與科學背景,不過合作與溝通同樣重要,他們需要傳達他們正在做的事情,並且能與同伴並肩作戰,只擁有技術能力是不夠的。」

他解釋,為了確保參賽學生不是只做了類似組裝工具套件的事情,指導員與評審會問他們問題;學生必須藉由回答來證明他們完全了解他們自己的專案。觀察參賽高中生們與具經驗的工程師們如何對話,比起機器人作品本身還更有趣。而Vasko表示,Rockwell在招募工程師時,所看重的也是這樣的能力。

他指出:「大約一年半前,我在很多職缺上嘗試放棄尋找有經驗的人;我在一些只有3年發展歷史的領域中尋找有5年工作經驗的人,真的是很傻。我現在要招募的,是擁有堅實基礎技能──真正很強的溝通、協作技巧──的人。」

一旦進入這個行業,就會有一個具備可識別階段的職涯階梯,讓一個人從工程師職位邁進工程管理職位,再往上到企業管理階層。Vasko解釋:「職涯階梯的最後四個階段,對溝通與協作技能的依賴度,會高於技術能力;有些人會是世界頂尖的技術人才,但如果他們的影響力走不出他們自己的辦公室,對於所屬公司與產業界的影響力也很有限。」

「但如果他們擁有與公司、產業或整個國際產業社群良好溝通的能力,影響力就會更大;我們就是在找這樣的人。」他進一步指出:「喜歡溝通與協作的人,他們會因此越來越專業;還有些人一開始更偏向專門技術,接著慢慢接觸到更多協作的技能。無論是哪一種,只要想要達到工程領域的最高階級,就得溝通協作。」

一個工程部門的負責人或許能充分掌握某個新硬體設計或是新編程技巧的價值,但在某個時候,就是得將這個新東西是什麼、可以用來做甚麼,以及為什麼很重要,解釋給沒有工程學位的人聽──使用清晰的語言以及可理解的方法。

這種沒有工程學位的人還不少,而且往往會直接影響這個新東西的成敗;在公司內部,他們有可能是財務部門,也可能是「C」級高層,或者是行銷部門、公關部門的同事(這兩個部門的員工雖然大多數是文科畢業生、少有理工科系畢業生,仍是一家公司不可或缺的)。

藝術人文知識為何重要?

在向公司內部解釋過之後,也會有外部的潛在客戶想了解那個新東西,此時會需要其他部門的同事給予各種支援(例如在例行會議或技術研討會上);還有終端消費者、投資者、產業分析師,還有別忘了,媒體記者。

通常記者會避免在自己的文章中寫到自己,但這個案例裡我也是一份子;因為我的同事以及我本人,真的非常看重那些能把複雜技術轉化為流暢語言的工程師們。

所以在STEM需要進化為STEAM?這與工程領域的另一個趨勢不謀而合──也就是跨學科研發專案;很多這類研發專案橫跨的學科都屬於理工,但越來越常見到的「跨界」研發專案,是理工學科以及人文藝術學科的綜合體。

「我最近有一個頓悟,」Vasko表示:「我去了一所本地大學看一個擴增實境(AR)專案,結果發現我不是在理工科系,而是在藝術科系;他們拍攝了大量的影像,並將複雜度降低至簡單的表面,以將之轉換為AR──這很像我們在Rockwell做的,你可能還看過更多。藝術科系若碰巧擁有出色的技術能力,他們能做得跟理工科系的一樣好,甚至更好。」

在5月底播出的podcast節目《Code Recode》某一集中,邀請到美國知名投資人Mark Cuban (編按:美國職籃隊伍達拉斯獨行俠Dallas Mavericks的老闆)與Steve Case (編按:曾任美國線上AOL執行長),談論在高科技領域的人文藝術知識價值。

Case表示:「…我們需要關注的領域之一,是未來所需的技能、未來的職業所需的技能;其中寫程式一個對某些人來說很重要的能力,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要當軟體工程師。」他說,科技產業需要的是創意、協作以及溝通技巧:「這些東西超級重要,而且會是成敗的關鍵。」

Cuban也呼應他的說法:「在AI世界,你得對某些事情有所了解…」根據他的觀察,理工科系學位會持續比人文藝術學位來得有價值,但只是短期的,因為有很多寫程式的工作最終會被AI取代,然後:「你得擁有一些領域性的知識,因為打造神經網路的整個構想就是辨別什麼應該要饋入什麼,對吧?」

人們需要知道「什麼結果是你想要的?了解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偏誤何在,以及如何進行測試。」他認為:「…20年之後,如果你是寫程式的,你可能會丟掉飯碗,因為那只是數學,而無論要定義AI去做什麼事情,都必須要了解那個主題。如果是讓AI去模仿莎士比亞,負責開發的人當然最好要了解莎士比亞。」

編譯:Judith Cheng

(參考原文: STEM: It’s Time to Add an ‘A’,by Brian San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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